取善辅仁,皆资朋友;往来交际,迭为主宾。 尔我同心,曰金兰;朋友相资,曰丽泽。 东家曰东主,师傅曰西宾。 父所交游,尊为父执;己所共事,谓之同袍。 心志相孚为莫逆,老幼相交曰忘年。 刎颈交,相如与廉颇;总角好,孙策与周瑜。 胶漆相投,陈重之与雷义;鸡黍之约,元伯之与巨卿。 与善人交,如入芝兰之室,久而不闻其香;与恶人交,如入鲍鱼之肆,久而不闻其臭。 肝胆相照,斯为腹心之友;意气不孚,谓之口头之交。 彼此不合,谓之参商;尔我相仇,如同冰炭。 民之失施,乾糇以愆;他山之石,可以攻玉。 落月屋梁,相思…
初六日 晨餐后,作二诗别郑、杨诸君。郑君复强少留,以一诗酬赠焉。遂下山,西南一里入大道,东南一里过南溪桥。南溪之由高峙桥东,有水自西南直上逼西麓,〔绕山东北入漓去,〕石梁跨其上,即所谓南溪也。白龙洞在山椒。累级而上,洞门高涨,西向临溪,两石倒悬洞口,岂即所谓白龙者耶?洞下广列崇殿,仰望不知为〔洞〕。由殿左透级上,得璇室雕饰华丽的宫室如层楼,内有自然之龛,置千手观音。前临殿室之上,环瞻洞顶,〔为〕此洞最胜处。从此北向东转,遂成昏黑。先是,买炬山僧,僧言由洞内竟可达刘仙岩,不必仍由此洞出。及征钱篝火…
欲学为仙说与贤,长生不老是虚传。 少贪色欲身康健,心不瞒人便是仙。 话说故宋时杭州普济桥有个宝山院,乃嘉泰中所建,又名华光庙,以奉五显之神。那五显? 一显,聪昭圣早仁福善王。 二显,明昭圣年义福顺王。 三显,正昭圣孕智福应王。 四显,直昭圣旱爱福惠王。 五显,德昭圣年信福庆王。 此五显,乃是五行之佐,最有灵应。或言五显即五通,此谬言也。绍定初年,丞相郑清之重修,添造楼房精舍,极其华整。遭元时兵火,道侣流散,房垣倒塌,左右居民,亦皆凋落。至正初年,道士募缘修理,香火重兴,不在话下。 单说本郡秀才…
帘卷水西楼,一曲新腔唱打油。 宿雨眠云年少梦,休沤,且尽生前酒一匝。 明日叉登舟,却指今宵是旧游。 同是他乡沦落容,休愁!月子弯弯照几州? 这首词未句乃借用吴歌成语,吴歌云。 月子弯弯照几州?几家欢乐几家愁。 凡家夫妇同罗帐,几家飘散在他州。 此歌山自南宋建炎年间,述民间离乱之苦。只为宣和失政,好佞专权,延至靖康,金虏凌城,掳了徽钦二帝北去。康王泥马渡江,弃了汴京,偏安一隅,改元建炎。其时东京一路百姓惧怕鞑虏,都跟随车驾南渡。又被虏骑追赶,兵火之际,东逃西躲,不知拆散厂几多骨肉!往往父子夫妻终…
眼意心期卒未休,暗中终拟约登楼。 光阴负我难相偶,情绪牵人不自由。 遥夜定怜香蔽膝,闷时应弄玉搔头。 樱桃花谢梨花发,肠断青春两处愁。 右诗单说着“情色”二字。此二字,乃一体一用也。故色绚于目,情感于心,情色相生,心目相视。虽亘古迄今,仁人君子,弗能忘之。晋人有云:“情之所钟,正在我辈。”慧远曰:“情色觉如磁石,遇针不觉合为一处。无情之物尚尔,何况我终日在情里做活计耶?” 如今只管说这“情色”二字则甚?且说个临淮武公业,于咸通中任河南府功曹参军。爱妾曰非烟,姓步氏,容止纤丽,弱不胜绮罗。善秦声…
自昔财为伤命刃,从来智乃护身符。 贼髡毒手谋文士,淑女双眸识俊儒。 已幸余生逃密网,谁知好事在穷途? 一朝获把封章奏,雪怨酬恩显丈夫。 话说正德年间,有个举人,姓杨名延和,表字元礼,原是四川成都府籍贯。祖上流寓南直隶扬州府地方做客,遂住扬州江都县。此人生得肌如雪晕,唇若朱涂,一个脸儿,恰像羊脂白玉碾成的,那里有什么裴楷,那里有什么王衍?这个杨元礼,便真正是神清气清第一品的人物。更兼他文才天纵,学问夙成,开着古书簿叶,一双手不住的翻,吸力豁刺,不勾吃一杯茶时候,便看完一部。人只道他查点篇数,那晓…
昔为东土寰中客,今作菩提会上人。 手把杨枝临净土,寻思往事是前身。 话说昔日唐太祖姓李名渊,承隋天下,建都陕西长安,法令一新。仗着次子世民,扫清七十二处狼烟,收伏一十八处蛮洞,改号武德,建文学馆以延一十八学士,造凌烟阁以绘二十三功臣,相魏徵、杜如晦、房玄龄等辈以治天下。贞观、治平、开元,这几个年号,都是治世。只因玄宗末年,宠任奸臣李林甫、卢杞、杨国忠等,以召安禄山之乱。后来虽然平定,外有藩镇专制,内有宦官弄权,君子退,小人进,终唐之世不得太平。 且说洛阳有一人,姓李名源,字子澄,乃饱学之士,腹…
诗云: 人生凡事有前期,尤是功名难强为。 多少英雄埋没杀,只因莫与指途迷。 话说人生只有科第一事,最是黑暗,没有甚定准的。自古道“文齐福不齐”,随你胸中锦绣,笔下龙蛇,若是命运不对,到不如乳臭小儿、卖菜佣早登科甲去了。就如唐时以诗取士,那李、杜、王、孟不是万世推尊的诗祖?却是李杜俱不得成进士,孟浩然连官多没有,止百王摩诘一人有科第,又还亏得岐王帮村,把《郁轮袍》打了九公主夫节,才夺得解头。若不会夤缘钻刺,也是不稳的。只这四大家尚且如此,何况他人?及至诗不成诗,而今世上不传一首的,当时登第的元不…
士子攻书农种田。工商勤苦挣家园。 世人切莫闲游荡,游荡从来误少年。 尝闻得老郎们传说,当初有个贵人,官拜尚书,家财万贯,生得有五个儿子。只教长子读书,以下四子农工商贾,各执一艺。那四子心下不悦,却不知甚么缘故,央人问老尚书:“四位公子何故都不教他习儒?况且农工商贾劳苦营生,非上人之所为。府上富贵安享有余,何故舍逸就劳,弃甘即苦?只恐四位公子不能习惯。”老尚书呵呵大笑,叠着两指,说出一篇长话来,道是:世人尽道读书好,只恐读书读不了。读书个个望公卿,几人能向金阶跑?郎不郎时秀不秀,长衣一领遮前后。…